【茄花】夏末记事

季节(2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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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和 @大家一起来搞北 的联文,求证两个完全不会起名的人到底会把文名起成什么样。(抬头望天不愿面对)


-无奖竞猜,哪段是谁写的!!噢不用猜,菜的一定是三千写的。抹泪






  好热。

  

  老番茄眨了眨眼,忍受着宛如炙烤一般的高温,硬着头皮向前走去。青石板的地面上生满苔藓,若是一步不慎便会脚下打滑,落个脸部朝下、吃一嘴融化后滴在地上的奶油雪糕的准备。不,也有可能是苹果味的——他猛地一摇头,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已经逐渐被高温控制之后,有些无奈地继续向前走着。汗珠连成了串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,顺着脸颊和脖颈的线条,不停地向下滚落。这个时候,还真是想要吃棒冰啊。

  

  棒冰,棒冰,二毛五一根,堆在棉被压着的冰柜里。儿时廉价的物什也在质量上低廉,说是棒冰还真就是一根木棒插进细长圆柱状的冰块儿里,加了些色素糖精便可以哄骗说是菠萝味哈密瓜味,吃到嘴里都是甜丝丝的冰水味。

  

  老番茄在小路上停了停,寻找着记忆中的方向。他印象中沿着树多茂密的方向走,拐两个弯就到了小卖部,再穿过两条街,就是他家。但如今那片树影婆娑变成了干干巴巴的青石路板,没被浇上柏油大概是小镇子最后的倔强了。寻路未果的老番茄最后还是不得不掏出手机,给置顶联络人发消息问路。

  

  汗珠还在不停地冒,他又想起那二毛五的劣质棒冰来。他决定要是找得到,就给那引路人买一支苹果味的,再给自己买一支水蜜桃的。

  

  手机屏幕上引路人颇带着些嘲讽的话语让人看着不免生出几分笑意,虽然看起来说的挺不客气,但最后还是没怎么绕圈,挺痛快地便把正确路线发了过来。老番茄在等人回复的时候倒是一直没停下脚步,四处逛逛总比在原地待机要好,走路速度快一点的话,便会带起风来,虽然微不足道,但有了总比没有好。

  

  条件恶劣,此时此刻他没有空调,甚至没有转起来会吱嘎作响,让人怀疑随时都会散架的便宜风扇,只有四指并拢、奋力扇动的手能带来几丝微风,给面颊几分最后的慰藉。

  

  他盯着文字版地图许久,才茫然地抬起头来,试探着向左边的岔路口走去。那描述里提及的事物,他已大多不眼熟了,估计都是在他离开这里之后,多出来的新事物吧。不过还好,路还是那条路,尽管已经大变样了,但是仍然还是那条自己在上奔跑过的路。

  

  他曾见过这路上的黎明与落日,也曾蹬着座位快要比自己肩膀还高的单车向前奋力疾驰。现在的路上比当初少了几分烟火气,摆满西瓜山竹的水果摊变成了被冷冰冰的玻璃门隔绝在内的门店,虽然看起来依然顾客盈门,却看不见那些摆在最显眼处,供路过的小孩子吃来解馋的熟悉的盐水菠萝了。

  

  老番茄有点遗憾地想着,他还拎着这家的西瓜回过家呢,个头挺大,用塑料绳编的网兜装着,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会儿。当时的他也就是个半大点的初中生,总喜欢顺路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放学回家,路上再到处跑着玩,买点杂七杂八的零食玩具,就这样悠哉悠哉地把每一天的日头给磨过去。

  

  阳光愈发刺目了,他微眯双眼视线向下移去,看到的是透过树荫落在地上的斑驳光影,似是有些恍惚地,他听见了少年的笑声。

  

  ——他看到彼时的老番茄,穿过层层人海,向前走去。

  

  

  放学铃声总算打响的那一瞬间,不算大的教室里洋溢起了欢呼。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人挤人的鬼地方,去小卖部和同学抢一根棒冰,再吹着树林边上清凉的风,慢慢地向家里走去了。头顶的吊扇有的时候确实有用,但是大多时候,这破玩意只能聊以自慰,毕竟也不是时时刻刻,教室里都只有三五个人。只要有十个人以上,那就是超过了吊扇的适用范围了。这十个人一旦同时吐出热气来,那样的温度,简直要这破吊扇吹个三天三夜才能散掉不可!

  

  老番茄数着钱包里面的硬币,顺着人流,向着人员聚集最密集的地方——小卖部走去。但是,小卖部不愧是小卖部,里面的风扇真的还挺好用的,至少若是十个人聚在一起,也都不会觉得热得难受,甚至还依然凉丝丝的。所以在这个季节,小卖部几乎已经成为了每个学生的每日必备打卡地点,频率高的快和教室齐平,甚至比操场还高。

  

  放学时大家都往一个方向走,通往校门口的方向简直是人挤人。他拼命保护着那根冰棍,防止蹭到身旁的谁身上,像是在保护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。

  

  初中时花少北跑得比他快,老番茄那时候身子板瘦弱,刚跑出校门花少北已把冰棍往他脸上贴了。他们靠着嘴里一点冰凉解暑,在轰鸣的蝉声中往家里走。他们通常先去老番茄家——他家后面就是林子,林子里有河,每个小孩都会往里边钻的。到了河边的时候棒冰也吃完了,把鞋子一蹬就把两只脚丫子浸到凉丝丝的河水里,层叶遮住了毒辣的太阳,聒噪的蝉声也不叫人讨厌了。

  

  “北子哥,今天来我家吗?”老番茄说,“我妈今天冰了西瓜吃。”

  

  花少北比老番茄虚长两岁,觉得自己需要像动画作品里的大哥一样潇洒。他于是枕着手躺在草地上,嘴里叼着狗尾巴草,眯起眼睛看蓝天白云。听到冰西瓜后他眼睛一亮,撑起身子一句“好”就要脱口而出,眼睛一转想起自己的大哥身份,又赶紧捡起从嘴里滑落的草,慢悠悠躺回去,故作为难说:“嗯……倒也无妨,那就去吧。”

  

  其实老番茄觉得他不适合这种角色。这位小哥哥声音软,一个字一个字还黏糊糊的全连在一起,听起来就和撒娇似的。老番茄憋着笑——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——他伸手拉扯一下花少北的缩上去的上衣,把露出的白白软软的小肚子重新盖上,一时没忍住心痒痒拍了两下,博得酷盖的一眼嗔睨。

  

  他们于是捡了书包,拎着鞋子光着脚回家,草叶扎在脚心里是痒的。到家的时候西瓜刚从井里捞上来,还带着寒气,一剖为二,茄妈给了两个眼巴巴的小孩一半,让他们自个儿去房间挖着吃。

  

  井水里冰过的西瓜最好吃,花少北熟稔地将铁勺插入瓜囊中心,绕一个圈挖出最红的那一块,凑到老番茄嘴边去。他们共用一把大铁勺,老番茄咬下一口后,剩下的都被对方塞到自己嘴里。他看花少北嘴里塞得鼓鼓囊囊,西瓜汁甚至快要从嘴边滴下,去拿了纸巾帮对方擦。两个人的攻势下,西瓜很快成了个岩洞,底下积蓄了一潭瓜汁,花少北从抽屉里翻出了吸管来喝。

  

  好孩子开始翻书包写作业,坏孩子装模作样坐在旁边拿起笔跟着写。没十来分钟,好孩子写完了数学练习册,坏孩子趴在桌上画了十二朵小花。

  

  画着画着无聊了,花少北抬头看看准备写作业的人,突兀地就来了一句“番茄你有没有写过情书”。

  

  “没有。”他答的很快,反问哥哥,“北子哥你写过吗?”

  

  “当然写过了,只有小孩才没写过!”他趴在桌上嚷嚷,被问起是写给谁的时候又顿住,“你管这么多干嘛啦。”

  

  老番茄想了想,问道:“那我可以给北子哥写吗?”

  

  “什么啊什么给我写啊,”大喇叭又开始工作,“情书都是给漂亮女孩子写的,你懂不懂啊。”

  

  “但我觉得北子哥也很漂亮。”老番茄委委屈屈,眨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无辜。

  

  这话不假。花少北算得上老番茄见过最好看的小孩:明眉皓齿,皮肤白皙,看着这么舒服怎么来,眨一眨眼睛就像满池秋水,映出碧天白云的那种,撅一撅嘴就让人想起樱桃,红红小小的,甜甜的。

  

  花少北似乎没碰上过这种情况,一时语塞,支支吾吾随便扯了句“把数学作业给我抄”就算糊弄过这个话题。老番茄看他奋笔疾书,也将目光回到自己的作文本上。

  

  少年人尽不知情意绵长。

  

  老番茄站在街口和花少北挥手告别时,天色已是很晚了。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代表新生,但晚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只想把自己整个塞进被窝里,用一身疲劳换来一夜好眠,蛮不讲理便换月亮来上班。还未准备好便急急赶来上岗的月亮没有太阳那般明亮,只把道路照的幽暗,勉强能看清路而已。

  

  边吃边玩地吃个西瓜花了太久,又闲谈着做完作业,当花少北把抄好的作业收进书包里时,花妈估计正在家里念叨着他怎么还没回家,准备了一阵教训等着讲给花少北听,不过肯定不会出门来找的,毕竟他经常不声不响跑来老番茄家,两家父母早就习惯了,反正两家离得近,和邻居处得也好,不会出什么事,就放任两个孩子天天这么玩去了。

  

  老番茄看着花少北逐渐隐没在黑暗中,有些失落地掩上门,转身回房间去了。至于为什么失落,他蒙上被子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,干脆就这样伴着蝉鸣和烦恼,缓缓入睡了。

  

  一天中的清晨是最凉爽的时候,甚至要比每天送花少北出门的时候还要凉快。所以老番茄在夏天的时候很少赖床,总是会很麻利地爬起来洗漱,屋门敞开着,好让风多吹进来点,在邻居家时不时传来的犬吠之中,咬着荷包蛋开始新的一天。

  

  茄妈放完猫粮后来催他出门,让他去赶紧叫花少北起床,然后一起去学校。邻居家的花妈总和他念叨,说小北根本不听她的话,总是做不到按时起床,只要老番茄不到门前,就绝不从枕头上离开。听这话的时候茄妈也乐了,他还真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子会有成为别人闹钟的一天。但是都答应人家了,那就只好催促老番茄早点出门了,省得老番茄还在路上等着花少北洗漱,最后把俩孩子上学都给耽误了。

  

  老番茄不明就里,只觉得有点懵。

  

  在走向花少北家的路上,有树荫的地方,和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地方,就仿佛是两个季节一般,一个是盛夏,一个是寒冬。老番茄于是想尽了办法躲那盛夏,专挑着阴凉处走。但杯水车薪,树荫也挡不住高温,要不那些坐在墙根聚堆打牌的大人们,又何必再摇把蒲扇?可以一步跨过的地方还好,若是距离离得远了,他便跑过去,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,反正这个时间,大家都忙着上班上学,哪会有什么人来注意他呀。

  

  他就这样像特工一样穿行在黑白两色之中,直到抬头一望便能看到倚在窗口往外探头的花少北。

  

  老番茄于是急刹车站在了原地,冲着花少北露出了大大的笑脸,向他招手示意。

  

  “北子哥,北子哥!我来啦!”

  

  花少北走出家门的时候总还泛着迷糊。他歪翘着一头乱发,半眯着眼睛就往门外跨,跨偏了一头栽进老番茄怀里更是找到了依靠,索性挨在人肩头就砸吧嘴巴又去依依不舍伴周公了。

  

  花妈通常会给自家孩子塞一袋早饭,从馒头到灌了柚子茶的水杯。每家每户都该有个玻璃罐子,柚子瓣撕成细长条状,用蜂蜜拌上,密封一阵子就是蜂蜜柚子,泡到热水里润喉润肺。清甜的味道毋庸置疑,唯一的缺点在于热水不应夏天的景,花少北嫌弃地把水杯带子拉的老长,伸出手让其距离自己远远的,坚决不让一点带温度的塑料杯蹭到自己身上。

  

  要让半睡不醒的花少北活过来的办法无他,经过小店时去买一瓶冰镇的柠檬味汽水。碳酸饮料中的气泡在舌头上轻轻炸开,花少北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便神清气爽,开始笑嘻嘻地和老番茄扯东南西北。

  

  待他准备要开始吃早饭了,他将饮料瓶往老番茄手里一塞。瓶子外面全是水珠,瓶子里面的汽水还发着“呲呲”声。

  

  一般人看到的大抵就是这个了,可老番茄是谁,他可是要写情书的当代浪漫主义作家。他举起瓶子盯着看,企图发现些什么藏在气泡里的公主、被气泡托举上来的未明的话语。

  

  “番茄,你在干嘛啊。”

  

  “情书怎么写啊?”老番茄没回应对方的问题。

  

  花少北是不在意的,只是没想到对方还在纠结此事:“啊?情书……”他大概是想答不知来应付,又想起来自己壮言道当然写过,于是思考了一下答,“就多用用比喻。”

  

  “嗯?”

  

  “你看别人的情书,女孩子都是春天的阳光夏天的风,就把对方比喻成最好的东西就行了。”花少北越说越有底气,最后信誓旦旦地点点头。

  

  最好的东西。老番茄低头想了想,偏头看看身边人。

  

  他们靠近校门了,花少北三两口把剩下的馒头解决,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。他的脸塞得鼓鼓囊囊,吐字似乎都是自动圆滑,发出些“噫”“呜”“吁”,没谁听得懂。学校花坛里的花开了,他经过的时候随后感慨了几句。两个小孩座位并不挨一块,老番茄身子小,坐前排,他长得高,在教室后边。

  

  他们经过老番茄的座位,花少北如往常拍拍对方的肩膀欲走,却被对方拉住了手。

  

  “北子哥,你是我柠檬汽水里的气泡。”老番茄忽然地来了这么一句,把花少北整的不明不白。

  

  “什么啊,你要是想喝回家的时候给你买。”花少北挠挠头,还打算再骂两句对方馋,余光看见老师进来了,闷着头迅速回了座位上。

  

  他的柠檬汽水没带走。老番茄低头看看桌上的饮料,明黄的包装一看就开心。

  

  他拧开柠檬黄的盖子喝了一口——凉凉的,甜甜的,气泡跳起了舞,只有他一个人知道。

  

  一天的课说长不长,却也不算短。初中生的课程通常能在天黑前就上完,却又总有节逃不开的体育课。

  

  老番茄是有锻炼的习惯的,所以从来不把每天下午的体育锻炼当回事。但是花少北不一样,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室内一族。能躲在教室睡觉,就总会找个理由逃课;能不出门陪妈妈买菜,就时常会窝在沙发上摆弄新鲜玩意——是一个个头不大的红白机。虽然个头不大,但是只要哪家孩子能玩到这个,便会被其他人认为是家境富裕。因为在这个小镇子上,确实是没那么多只有城里才有的小玩意。

  

  花少北听着来自操场上的远远的吹哨声,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,直接扑通一声趴在桌子上,下巴压着小臂,半天没说话。

  

  平和近人的老番茄在什么时候都很受人欢迎。花少北微扬下颌,看着那个坐在前排的男孩快要被人群挤出教室,一时心情有些复杂地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。他枕着臂弯眯起双眼,想着这课翘就翘了吧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。正打算去梦里玩他的游戏机时,那本应早已被拉出教室的人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耳旁,吓得花少北一个激灵,猛地睁开双眼望向了那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——

  

  “北子哥,怎么又不去上课?”

  

  此刻应该已经出现在操场上的老番茄,现在正俯身望着他,一句话里有半句都是直接对着他的耳朵说的,一股温暖的热气打过来,让花少北的脸颊也有了几分将要升温的迹象。

  

  花少北不乐意去多想别的,只恶狠狠地开口,冲着老番茄发出了几声“质问”。

  

  “你才是,刚刚不是已经和他们出去了吗?小孩子就应该和大部队一起行动,怎么一个人回来了?”

  

  老番茄拉开花少北面前的椅子,正对着花少北坐了下来。

  

  “北子哥不要担心,我已经请好假了,是回来陪你的。”

  

  他神神秘秘地把一直放在桌下的手拿了上来,花少北还未反应过来,一阵凉意便已贴上面颊。是早上买的柠檬汽水,放在老番茄桌上,一天都忘了拿回去。瓶内的饮料还停留在早晨的那条线上,没如他预料之中的见了底——至少在花少北看起来是这样的。

  

  冰块在蒸笼般的高温之下早已化作水珠,经过漫漫一天之后又都被烤干,摸起来早已没有刚从冰柜里取出来时的那种救人一命的感觉了,可是玻璃瓶却仿佛自带降温效果,装着常温的饮料,瓶壁依然比周围的空气要凉的多。花少北把瓶子接过来试图冰着手玩,又把视线转向此刻正手肘撑在桌面上,把眼神投过来的老番茄身上,眨了眨眼问他理由。

  

  老番茄顿了一下后说,没什么,就是想陪着他。

  

  花少北短暂地愣了一下后偏过头去轻咳几声,眼神有些飘忽,生硬地转移了话题。老番茄也没说什么,只是微笑着顺着他的话头继续侃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  

 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,摇荡的吊扇终于可以发挥它的作用了。

  

  他们聊起过甜的蜂蜜柚子水,索然无味的白馒头,气泡滋滋地响像是将要点燃的鞭炮……聊起西瓜中最甜的那一角,到了夏天早归晚出的月亮,热闹得像是炸开了锅的人群,聊起彼此,聊起未成文的情书。

  

  花少北一抬头,看到的是老番茄对着自己笑的模样。

  

  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,追究起原因就说是那人太像太阳吧。小孩搞不懂自己突然清晰的心跳声,偏过头去喝柠檬汽水掩饰。气泡早就消完了,花少北动一动喉结,饮料便一路温顺地从口腔滑到胃部。

  

  “你情书怎么样了。”他回到了话题上,问起对方。

  

  “写了一半了,快好了。”

  

  花少北有些诧异地看对方一眼:“这么快?”

  

  “对啊,”老番茄还是笑眯眯的,花少北突然觉得他像只狐狸,尾巴都晃起来的那种,“一想到北子哥就有很多可以写的嘛。”

  

  “别吧兄弟,”花少北往椅子里一躺,刻意避开了对方的视线,扭头向窗外看去,“你真写给我啊?”

  

  快日落了。老师的哨声和学生们的喊叫声一阵阵地乘风飘来,溜进未关紧的窗户。米白色的窗帘扬起来,露出了外边橘色的天空,火烧云下纠缠的是暧昧的霞光。操场边上的树影拉的很长,深深浅浅像是婆娑的烛影。夏末的风时不时送来一丝秋意的清凉,吹起小孩的发尖,桔红的暮色映在老番茄的眼睛里,他笑意越发浓,弯起眉目看着面前的人。

  

  “因为是你,我才写的。”

  

  

  

  “北子哥,你是我柠檬汽水里的气泡,是河中拍打在我小腿上的一朵浪花,是冰西瓜中间最甜的那一勺瓤,是一片被蝉声染绿了的树荫,是西瓜味的冰棒和明媚的晚霞;

  你是春天的鸟,你是夏天的风,你是秋天的云,你是冬天的雪;

  你是我年少最大的欢喜,我对你的喜欢穿梭了一年四季。”

  

  

  

  老番茄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照片,蓝黑色钢笔有些模糊了,一角上甚至还有晕开的痕迹。几行字规规矩矩写在了作文纸上,字迹还有些稚嫩。他边看着手机边往前走,等着一个个白色气泡的弹出。

  

  那人嘲笑他说,看看你初中写的东西,复旦大文豪。

  

  他忙着赶路没回话,于是对方穷追不舍:你这次带什么过来了,你不会空手来的吧?这我不能接受的。

  

  房屋的轮廓与记忆中的渐渐重合,又有些差错。老番茄确认一下地址,看到了对方噼里啪啦又是一堆未读信息。

  

  他说,其实你不带什么也没关系,反正这次是要走了,带了也碍事。

  

  他说,你怎么这么慢啊,别是爬过来的吧。

  

  他说,来带我一起走吧,老番茄。

  

  老番茄推开了半掩的屋门,屋子中间的人正坐在行李箱上敲着手机键盘。花少北听到响声吓了一跳,错愕地抬头,对上来人的满目含情。老番茄三步并两步跑过去,过去瘦弱的小孩一下就把哥哥抱了起来,转了三圈。花少北羞得满脸通红,推着对方揽着自己腰的手,挣扎着要下去。

  

  “小卖部换人了,”老番茄把自己的小男朋友放回行李箱上,手却还是紧紧箍着腰,他抱紧了对方,鼻尖划过脸颊,贴着他的耳朵说,“本来想买个冰棒的,不卖了。”

  

  花少北轻笑一声:“早换了,现在也没得柠檬汽水了。”

  

  “林子被砍了,河水也死了。”

  

  “拆迁的时候井也填上了。”

  

  “但是我还喜欢你。”

  

  他们两个都笑起来,碰了碰鼻尖,小心地贴上嘴唇。

  

  屋外夕阳斜。




END

图源mp掉落。





人生在世不吹ar是不可以的,这么有少年感的文笔不心动是不可以的,ar永远滴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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